世界头条：射雕英雄传旧版吐槽笔记一（2）上 （黑吃黑吃黑吃黑）

下了大本钱终于拐带到美人的颜烈心里很是高兴，可能是用蹶哒蹶哒的动作非常嗨皮的跨出了房间门，旧版他刚跨出门槛，三联版则是出房门以后，遇到了七怪之光朱聪。如果按照旧版，朱聪似乎有听墙根的可能，三联版则光明正大的来颜烈身边开张。

朱聪的打扮非常休闲：

颜烈刚跨出门槛，只见道中一个中年士人拖著鞋皮，踢跶踢跶的直响，一路打著哈欠，慢慢的踱了过来，那士人全身油腻，衣冠不整，满脸污垢，总有十多天没有洗脸了，手里拿著一柄破烂烂的油纸黑扇，边摇边行。

【资料图】

颜烈生性爱洁，见这人衣饰明明是斯文士人，却如此肮脏，皱了皱眉头，加快脚步，只怕沾染了那人的污秽。

三联版加上了他的神气“惫懒”，说实话杨过相貌像他爹，为人处世的做派却很像朱聪。朱聪在嘉兴是本乡本土，当地一霸，这副打扮混了三四十年，哪里的车船店脚牙也不能不认识朱二爷，否则早把他轰出去了。颜烈老弟遇到这位也是没烧高香，看人家的油纸黑扇觉得恶心？人家就是来黑你的：

突然那人干笑数声，有如怪枭夜鸣，声音刺耳异常，经过他身旁时，忽然伸出折扇，在他肩头一拍。

颜烈本是一身武功，这一下竟没避开，不禁大怒，喝道：“干什么？”

那人又是一声干笑，踢跶踢跶的向前去了，只见他走到过道尽头，对店小二道：“喂！伙计啊！你瞧大爷身上破破烂烂的，大爷可有的是银子，有些小子可邪门著哪，他就仗著穿得光，著得鲜唬人，招摇撞骗，勾引妇女，吃白食，住白店，全是这种小子，你得多留点神儿，稳稳当当的，叫他先交了房饭钱再说。”也不等店小二答腔，又是踢跶踢跶的走了。

颜烈听了更是心头火起，心想：“好小子，这话不是冲著我来么？”

那店小二听那人一说，斜眼向颜烈看了几眼，不禁有点起疑，走到颜烈跟前，请了个安，陪笑道：“你老请别见怪，不是小的无礼……”颜烈知道他的意思，哼了一声道：“把这银子给存在柜上！”伸手往怀里一摸，不禁惊得呆了。原来他囊中本来放著四五两银子，一探手，怀里竟已空空如也。

店小二见他脸色尴尬，以为穷酸的话不错，神色登时不如适才恭谨，挺腰凸肚的道：“怎么？没带钱么？”颜烈道：“你等一下，我回房去拿。”

他总道匆匆出房，忘拿银两，那知打开包裹一看，仍是没有，这批银子如何失去，自己竟是茫然不觉，那倒奇了。

店小二到房门口探头探脑的张望，见他银子拿不出来，发作道：“这女娘是你元配妻子吗？要是拐带人口，可别连累到咱们啊！”

要说这不是朱聪和店家做的扣，写文人是打死也不信的，明显是俩人打上暗号了。有可能是店家发现这俩客人来路不正，通知朱聪，朱聪过来妙手空空，身上的还好说，房里包中的金银，包惜弱可是一直在屋里看着的，若不是店家早就看好了位置，朱聪怕也不好下手。说他是侠盗也好，妙贼也罢，反正干得买卖跟沙通天彭连虎区别不很大，主要是黑吃黑。至于黑吃黑的钱去了哪里，看他过得不太讲究，怕是替某个瞎子还了赌债吧。江南七怪在嘉兴混迹多年，估计赌场酒楼旅店行业的从业人员都跟着他们致富了。

旧版中说朱聪笑如夜枭，三联版删去，旧版中颜烈口袋里有四五两银子，三联版改为四五十两，因为他是去给包惜弱购物的，带几两太不像话。“车船店脚牙，无罪也该杀”：店小二先斜眼看颜烈，之后赔笑找他要钱，颜烈脸色刚一变，店小二脸色变得更快，直接挺腰凸肚了。看颜烈翻行李没拿出银子，立刻“发作”。环环相扣，显然早有预案。

包惜弱又急又羞，颜烈看美人心态不稳，上去就把店小二揍了，打得还挺狠，掉了几颗牙。店小二见势不妙，出门喊来二十多个宋朝特产的泼皮，舞枪弄棒就来了。颜烈收拾不了丘处机，揍几个泼皮还是问题不大，把什么青草蛇李四，过街老鼠张三之辈都打得连滚带爬的跑了。颜烈此时不怕包惜弱飞了，加上自己身为洋大人，却在大宋地界被偷了钱，怎么也得找大宋报销，于是静等他们报官。

其实店家十分不想叫官府来，比如这一单他们跟朱聪五五分账，店小二如果能打发了看上去是个小白脸子的颜烈，店家白拿五成，喊泼皮来就要每人另加人头费了，这再叫来十几个官差，人人都要打点，实在是利润越来越小，还有可能影响到店子的声誉，偷鸡不成要蚀把米了。

不过半个时辰，外面人声喧哗，十多名衙役手持铁尺单刀闯进院子，把铁炼抖当郎郎乱响，乱嘈嘈的叫道：“拐卖人口，还要逞凶，这还了得？凶犯在那里？”

颜烈端坐椅上不动，众衙役见他神态安然，倒也不敢贸然向前，带头的捕快喝道：“喂！你姓什么，到嘉兴来干什么？”颜烈道：“你去叫盖运骢来！”盖运骢是嘉兴府的知府，众衙役听他直白上司的名字，都是又惊又怒。

这些官差一定是跟店家仔细谈好了价钱来的，不然出警如此之慢，怎么挣这份外快呢？他们来主要也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，并不是真要抓人，抱得是公权力出手把人吓跑就得的心态，所以只抖锁链，算得上是警界气氛组。三联版在颜烈的神态安然下又加了句衣饰华贵，这就是“居移气，养移体”的道理了。

过不多时，又涌进数十名衙役来，两名官员全身公服，抢上去向颜烈跪倒行礼，禀道：“卑职嘉兴府盖运骢（三联版聪），秀水县姜文叩见大人，卑职不知大人驾到，未能远迎，请大人宽恕。”

颜烈摆了摆手，微微欠身，说道：“兄弟在贵县失窃了一些银子，请贵县劳神查一查。”盖运骢忙道：“是！是！”手一摆一名衙役托过两只盘子，一盘黄澄澄的全是金子，一盘白晃晃的则是银子。盖运骢道：“卑职治下竟有奸人胆敢盗窃大人使费，全是卑职之罪，这点区区之数先请大人赏收。”

颜烈笑著点点头，盖运骢又把那封信恭恭敬敬的呈上，说道：“卑职已打扫了行台，恭请大人与夫人宪驾。”颜烈道：“还是这里好，我喜欢清清静静的，你们别来打扰啰苏。”说著脸色一沉，盖运骢与姜文忙道：“是，是！大人还需用什么，请尽管吩咐好，让卑职办来孝敬。”颜烈摇头不答，连连摆手，盖姜二人忙率领衙役退了出去。

南宋官员，嗯，很有礼貌，不但下跪，还用了宪驾这种考究词汇。旧版中区区之数，三联版改为戋戋之数，小小的掉了一下书包。毕竟还年轻的颜烈在美人面前抖了威风，心里有点开心，居然还赏了店小二银子，算是主动赔偿牙齿损失，虽然有在包惜弱面前做形象的成分，但也算是个老江湖的做派，否则吃这家店的食物时，可要多加小心。只可惜这家半黑店不知会被盖姜二位大人勒索多少，还能不能开得下去。

此时的颜烈发觉自己可以在大宋境内横着走，又去了几分防备，当着包惜弱直呼宋宁宗的名字，把包惜弱吓了一跳。之后店门口颜烈的随从卫士来了，三联版加上包惜弱听到蹄声吓得面无血色的句子。大汉们喊颜烈，王爷，此时书中写道：“包惜弱听他们叫他“王爷”，这倒也并不十分惊奇”，三联版改为惊奇万分。旧版中包惜弱似乎心里对颜烈早有冷静评估，猜测了他身份高贵所以愿意跟他走，三联版则彻底傻白甜化。旧版中军事们唱喏，三联版改为答应，去掉了水浒话的语句。颜烈此时也不装了，表明身份：对不起，我是赵王：

包惜弱自小听父亲说起金国蹂躝我大宋之惨，大宋皇帝如何被他们掳去不得归还，北方百姓如何被金兵虐待。自嫁杨铁心后，丈夫对金国更是切齿痛恨。那知道这些时与自己朝夕相处的竟是金国王子，惊骇之余，竟说不出话来。

完颜烈见她脸上变色，笑声顿敛，说道：“我久慕南朝繁荣，所以去年求父皇派我到临安来，作为庆贺元旦的使者，再者宋主尚有几十万两银子的岁币没有贡上，父皇叫我力加追讨。”包惜弱道：“岁币？”完颜烈道：“是啊！宋朝求我国不要进攻，每年进贡银子二十万两，绢二十万疋，可是他们常说什么税收不足，总不肯爽爽快快的一次缴足。这次我对韩侂胄毫不客气，对他说如不在一个月之内缴足，我亲自领兵来取，不必再费他的心了。”

包惜弱道：“韩丞相怎么说？”完颜烈道：“他有什么可说的，我人未离临安府，银子绢疋早已送过江去了，哈哈！”包惜弱蹙眉不语。完颜烈道：“催索银绢的事情，本来不需我来，派一个使臣就已足够了。我本意是想瞧瞧南朝的山川形胜，人物风俗，不意与娘子相识，真是三生有幸。”包惜弱仍旧默默不语。

完颜烈道：“我去给娘子买衣衫去。”包惜弱低头道：“不用啦！”完颜烈笑道：“韩丞相送给我的金钱，如买了衣衫，娘子一百年也穿不完，娘子别怕，客店四周有我亲兵好好守著，决无歹人敢来伤你。”说著扬长出店。

包惜弱琢磨他话中之意，竟似说这客店四周已被他手下严密看守著，自思如想逃遁，已决不可能。他是大金国王子，对自己一个平民寡妇如此低声下气，不知有何用意，想到丈夫往日恩情，又伏枕痛哭起来。

如果包惜弱再聪明一点的话，一定可以想到这小子就是仇人，但她并没有。在书中，丘处机和郭杨二次把酒言欢时，包惜弱在重整杯盘，丘处机只说了王道乾是个汉奸。三联版中，加了一些介绍：“这人名叫王道乾，是个大大的汉奸。去年皇帝派他去向金主庆贺生辰，他竟与金人勾结，图谋侵犯江南。贫道追了他十多天，才把他干了。”不过此时包惜弱没有跟丘处机坐在一起喝酒，埋尸扫雪时才出来。所以她第一时间想到完颜洪烈和丈夫被杀的逻辑关系倒也不能强求，但年深日久，必会想到。

完颜洪烈此时也放浪了形骸，坦承自己是来收账的，旧版中岁币各二十万，三联版大概由于通货膨胀改为几十万。至于包惜弱不知他有何用意，想必不大可能。大概只是说服自己的言语而已，包惜弱有变成包慕强的趋势。

完颜洪烈带着点霸总口吻安排好包惜弱后，自己去嘉兴城里逛逛，旧版中这么写：

说完颜烈怀了银子，迳往热闹市街上走去，见城中居民人物温雅，虽然贩夫走卒，亦多俊秀不俗之人，心中暗暗称羡，暗想将来领兵渡江，求父皇改封为吴王，长镇江南，此愿已足。

正自想得得意，突然前面蹄声急促，一骑急奔而来。市街本不宽敞，加之行人拥挤，街旁又摆满了卖物的摊头担子，如何可以驰马，当下往街边一闪，转眼之间，见一匹黄色马从人丛中直窜出来。

三联版改为怀了金银，这是准备血拼了。完颜洪烈并不辱没名字里的颜字，是个铁颜控，不但看到包惜弱这种温柔美貌的江南美女不能自拔，在街上看到长相俊俏的男女也是不能自已，看到韩宝驹的相貌后却哑然失笑，十分看脸下菜碟。三联版删去了长镇江南一句，他虽然是兄弟中颇有才略的一位，但此时并不一定能获得领兵平宋的机会。

旧版中韩宝驹有个酒糟鼻但没胡子：

那马神骏异常，身高腿壮，竟是一骑塞外罕见的良驹，完颜烈喝了一声采，瞧那马上乘客，不觉失笑，原来马如此神采，骑马的人却是一个又矮又胖的猥琐汉子，乘在马上，犹如一个肉团。

此人手短足短，没有胡子，一个头大得出奇，却又缩在双肩之中。说也奇怪，那马在人堆里发足急奔，却不碰到一人，踢翻一物，只见它东闪西避，踪跃自如，跳过瓷器摊，跨过青菜担，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闪让而过。

完颜烈久习戎马，却也瞧出了神，不禁喝了一声：“好！”那矮胖子听人喝采，回头望了一眼。完颜烈见他满脸都是红色的酒糟粒子，一个酒糟鼻既大且圆，就如一只红柿子黏在脸上，心想：“这匹马好极，我出高价将它买下来吧。”

引文中虽然韩宝驹控马水平也不低，但完颜洪烈关注的主要是马的灵活脚步。对于完颜洪烈来说，他受不了美丽的东西在丑人手中蒙尘，所以想要买下来。三联版韩宝驹则是没有脖子，红柿子贴脸的描写没有改动。但当韩宝驹展示马术后，在完颜洪烈的眼中这矮胖子立刻美了起来，他当即决定想要招他回去当马术教练。雄心和爱才之心体现得淋漓尽致，若不是如此将心比心的性格，他也不会延揽到那么多的二线高手为他走南闯北的卖命。

追风黄这匹马，除了速度快之外，刹车功能也特别好，这么急刹还能气定神闲，心脏一定也很不错：

心意已决，发足疾奔，只怕那马脚力太快，追赶不上，正要出声高呼，那马忽然站住。

完颜烈心中顿时一惊，心想疾奔之马，必定逐渐放慢脚步方能停止，怎么此马能在急行之中斗然收步，就是武功高明之人，也未必能在狂奔之中如此神定气闲的强行刹住。

完颜洪烈一看韩宝驹上楼的地方，醉仙楼。这是江南七怪噩梦开始的地方，也是主业为传教的丘处机对他人洗脑最成功的的一次（对铁木真那次除外）：

那矮子抛下酒坛上的泥封和一小半坛子，那酒坛已犹如一个深底的瓦盆，那匹黄马前足一立，一声欢嘶，俯首饮酒。

完颜烈闻得酒香，竟是浙江绍兴的名酿“女儿红”，从酒香中辨来，至少是三四十年的陈酒。

自己在燕京时，宋朝使臣送来的名酒，父皇分赐得几坛，酒香也不过如此，自己还也舍不得常饮，那知一匹坐骑一喝就是一坛。

三联版去掉了他舍不得喝，马却一喝就一坛这句话，毕竟产地直销和长途特供价钱相差很大比较正常，不必特意比较：

黄马又是一声欢嘶，低头饮酒，完颜烈在一旁瞧得呆了。那矮胖子手一扬，当的一声，一块东西掷在柜上，原来是黄澄澄的一锭金子。

矮胖子道：“给开九桌上等的酒菜，八桌荤的，一桌素的。”

掌柜的笑道：“是啦！韩三爷，今儿有松江来的四鳃鲈鱼，下酒再好没有。这金子您韩三爷先收著，慢慢儿再算。”

矮胖子白眼一翻，怪声喝道：“怎么？喝酒不用钱？你当你韩老三是光棍，混混吃白食的么？”掌柜的笑嘻嘻的也不以为忤，大声叫道：“伙计们，用点心儿给韩三爷整治酒菜哪！”

伙计们里里外外一叠连声的答应。完颜烈心想：“这矮胖子衣履不整，但出手这样豪阔，大家对他又如此的奉承，看来是嘉兴府的一霸，要请他做马术教头，只怕是要费点周折了，且看他请些什么客人，再相机行事。”

当下拾级登楼，拣了窗边一个座儿坐下，自有酒保过来招呼。完颜烈要了一斤酒，随意点了几个菜。

这醉仙楼正在南湖之旁，湖面轻烟薄雾，几艘小舟荡漾其间，半湖都是绿油油的菱叶浮在水面，看得他心旷神怡。

这嘉兴是古越名城，因为出的李子甜香有如美酒，所以春秋时这地方称为醉李。当年越王勾践曾在此地大破吴王阖闾，是吴越之间交通的孔道。

当地南湖中又有一种名产，是绿色的没角菱，又嫩又甜，为江南之冠，所以湖中菱叶特多。

从这一段中，从莼鲈之思写到李子菱角，此时坐在窗边的完颜洪烈像是作者的化身，眼中看着南湖上的轻烟薄雾，心里寄托着作者的一缕缕思乡之情。旧版中韩宝驹预付了一锭金子，三联版改成一大锭银子。读者有理由相信，江南七怪和丘处机吃饭，结账用得是朱聪转给韩宝驹的完颜洪烈的金银。三联版加了一句：“其时正当春日，碧水翠叶，宛若一泓碧玻璃上铺满了一片片翡翠”，想必即使富庶如东方之珠，也难有此江南好景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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